我和清华附小 之三----毕可綉(清华附小54届毕业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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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顾蔚云老师后来是我们的校长。大约是1952年,有一天顾蔚云老师在全校大会上说,成志学校改为清华附小和清华附中,孔祥英做附中的校长,“附小就由我暂时负责”。过去成志学校是小学中学在一起,中学是三个班,称“中一,中二,中三”,开会、活动往往在一起,当时谁是校长?不清楚,主要是不关心。现在顾老师是校长了,我们很高兴。她是教我们历史课的,普通话说的不好,但能听明白。二姐说,顾老师说的绕口令“鹅不吃鹅蛋鹅变鹅”最顺口、最好听,像唱歌。我印象最深的是,她讲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时,把我们全班带到圆明园中,站在断垣废墟中,控诉侵略者的罪行,深深感染了我。后来虽离京千里在南方安家,但孩子懂事了,我常带她们回清华,一是去圆明园看看,讲讲,照张相片,告诉她们“勿忘国耻”,每次我都仿佛看见顾老师站在那里。

        当年清华附小的老师,个个水平高,认真教学之余还组织了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,使清华附小的学生都是全面发展的好学生。刚上学,我最喜欢的是每周六下午的游艺会。彭老师在音乐课和游戏课上教我们唱歌和舞蹈,到周六的游艺会上,总要演一个节目。有一次我们全班合唱《伟大的手》,有一次挑几个同学跳舞,我居然被选中,真是心花怒放。虽然没有礼堂,游艺会场只在操场上,坐在地上,舞台就是前面的平地,演的节目也是各班自编自导的,但大家很认真,内容也很丰富。四年级的曹玉兰特别会朗诵,她的声音很有特色,有一次她讲了一个《葵花杆的故事》,内容好像是歌颂敌后抗日儿童团的,我听的很入迷,非常羡慕她的巧嘴和幸运机遇。多年后,她成为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员,附小的游艺会应该是她事业的起点。

        有一次,妹妹和她们班出了一个节目,不记得是什么题目,只记得几个同学站成一排,每个人都表演自己的缺点,有的好哭,有的是不讲卫生,有的是好吵嘴。每个人的表演都认真,绝对的原生态,那真情,天真的表现,令全体师生大笑不止。成年后,特别是做了教师后,每每想起此事,感到似有不妥之处。但孩子都很单纯,没有人考虑它可能的负面影响,只记得快乐的笑声,我想这些同学也会慢慢改掉自己的缺点。

        1950年成立了少年先锋队(当时叫少年儿童队),经过严格的挑选,优秀的同学才能入队,入队的同学特别光荣,当年的6月25日在同方部举行的入队仪式,每个人都抄了一份入队誓言,开会时我却忘了带。刘广兴说,他是第一个入队的,但一年后才戴上红领巾,因为交不起1毛钱的红领巾费。他退休前是清华车队的书记(或是队长?),70多岁时说起此事无比激动。少先队的活动更是丰富多彩,最难忘的是夏令营。大约是1951年暑假,学校举办第一次夏令营,时间一周,三年级以上的同学都可以参加。地点在西苑附近的一块草地上,支起了军人的帐篷,红旗招展,彩旗飘飘,同学们兴奋不已。校工老高在地上挖灶,用大铁锅给孩子们做大锅饭,西红柿汤,虽然不如家里的饭好吃,可是那么多同学一起吃饭,觉得特别的有趣。白天演节目,晚上宿营,大学来的辅导员支起大望远镜让我们看火星,我看见的分明是一个不太圆的小太阳,心里认为这就是火星,兴奋的大叫,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孩子。晚上在帐篷里睡觉,闷热,蚊子咬,也听见虫子叫,睡不着,就叽叽喳喳的说闲话,辅导员辛苦地照顾每一个孩子,却没几个听话的。第二天半夜,狂风大作,大雨如注,帐篷倒了,什么都湿了。辅导员带着大家到附近的华北革命大学(现中国人民大学)的礼堂里住,睡在地上,冷的发抖,但没有一个同学哭叫。华北革命大学的同学烧了姜汤送给我们喝,我非常感动,倒没听说谁生病。天亮了,雨停了,支起帐篷,又回营地,整理队伍,检查营徽(每人都戴在胸前,像解放军的胸牌一样),我却找不着了,细看一下,才知道我的衣服穿反了,于是周围的同学一通大笑,快乐的游戏又开始了。

        我二哥(毕可松)是中二学生,他有把铜号,于是就成了少先队的号手。夏令营起床、睡觉都听他号声的指挥。可是有一天,大家都起来,也没听到号声,辅导员去找他,才发现他还在睡觉。于是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响起了嘹亮的号声。
大学派来许多共青团员做我们少先队的辅导员,第一任总辅导员是邢家鲤,他穿旧军装,戴眼镜,特别能说,经常给少先队员做报告。任弼时去世了,他去参加了守灵和葬礼,当时正是抗美援朝的紧张时期,他回来给我们做报告,流着眼泪说:“如果在保卫祖国的战场上,我胆怯了,退缩了,你们全成志学校的同学就骂我,全清华的人骂我,骂我是无耻的东西!”这给少先队员留下深刻的印象,后来,经常有人有意无意地学他。

        我们班的辅导员叫李希美,长的特别漂亮,两条大辫子,穿月白色旗袍,不笑不说话。同学们特别喜欢她,我放学后经常去静斋找她玩。她生病了,她母亲来接她回家养病,她坚决不肯,她指指我们说:我和他们在一起,离不开。
有一位男辅导员叫曹永乐,专门教我们打腰鼓,学校成立了腰鼓队,也表演过。二姐他们班的辅导员叫陈鲁生,很干练的女学生。另外,胡慧玲也当过我的总辅导员。这些大学生都不同程度的成为成志学校学生的大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