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清华附小 之四----毕可綉(清华附小54届毕业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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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大概是我上三年级时,学校来了一位音乐教师叫齐宝媛,东北人,非常敬业,除上音乐课,还成立了合唱团。小学初年级、高年级、中学三个合唱团,每个合唱团唱的歌都不一样。新年晚会时上台,既是表演也是比赛。我记得现在人人都熟悉的《解放区的天》,初年级和高年级合唱团都唱,但曲调和词不同。1952年元旦,她给我们班排了一个小歌剧叫《新年老人的礼物》,剧本是她找少年报社要的,她高兴地告诉我们:“我写信去,他们立即就寄来了,我们要努力练习!”我们班宋凤桐同学演新年老人,背个大口袋,给孩子们发礼物——志愿军在朝鲜前线打胜仗的喜报,工人们创造的生产新纪录,农民丰收的粮食,学生优良的学习成绩,不一而足。其他同学戴着圣诞小帽,载歌载舞,最后全班在台下大合唱“新年老人,我们祝贺你,祝贺你一千九百五十二年的新年大喜!”此时,我猛然醒悟:1952,是闰年,这个如今很小的孩子就有的常识,我12岁才知道。时代的差异是如此之大啊!

        教学和实践相结合,这个教育工作的原则说了几十年,能真正做到的很少。而清华附中附小在五十年代初就做到了。相对而言,附中比附小教学实践的内容更丰富,这里只说附小的事。大概是三、四年级时,算术课学度量衡知识,主要是重量是十六进位(1斤=16两),这似乎是个难点。学校组织了一次买卖练习活动,在二教室用桌椅摆了一些摊位,同学们分组卖菜、花生、瓜子之类的,有掌秤的,有算账的,老师在一旁检查指导。当时没觉得是上课,只觉得轻松愉快。

        每天早晨升旗之后,都有一位老师(好像是全体老师轮流的)给大家读或讲一条时事新闻,这是我以后在别的学校没有见过的。有一次升旗后是顾校长讲话,她没有念报纸,说时事,而是严肃地批评大家,前一天中午放学时,住西院和水磨的同学路过西院南面小河时,有一位男生看见河里有条较长的鱼,一时兴起就下去抓,没抓着,别的同学也来了兴趣,脱了鞋袜也下去了,儿童的从众心理使许多同学接二连三的下河了,且大呼小叫,岸上的同学也跟着起哄,好不热闹。最后抓到鱼没有?谁也不关心,只是这样痛快地玩了一会儿后回家了。顾校长说,这些同学的行为很不理智,也不雅观,一个学生,怎么能随便光脚下河捉鱼,害了鱼,也伤了学生的自尊,今后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,有伤大雅的事绝不能做。以后每忆此事,就感叹清华附小严格的纪律和老师谆谆的教诲。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虽然是小学,却组织过知识讲座,我记得马约翰教授给我们讲过体育锻炼方面的知识,只记得他特别强调要开展和参加各种体育活动。他边讲边做各种动作,在台上活跃的很,嘴里不断地说:“小棒(朋)友们,努力啊!”李智的爸爸,校医院李大夫给我们检查身体照X光,又给我们做报告讲预防肺结核病,他说:“解放前是有病找不到大夫治,现在是大夫来找人给你治病,人民政府心里装着老百姓。”这话我记到如今,认为非常深刻。

        学校有很多果树,老师教育我们从不乱摘,都小心爱护。大约是1951年,我上三年级时,桃子熟了、丰收了,摘了好几大筐,分给每个同学2个,真甜。剩余的,都送给了在大学上工农速成中学的志愿军,他们都是刚从朝鲜前线回来的,有的伤口上还裹着纱布。同学们都认为,送给他们吃是最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 学校组织同学给朝鲜前线的志愿军写慰问信,不少同学都收到了志愿军的回信,我收到过一个排炮兵的回信,我给全班同学读了,又写了信去,不久回信又来了,署名却只有一人,信中说余者均在战斗中牺牲了,我和同学们都哭了。有一句话是“时势造英雄”,是不是英雄另当别论,环境培养人却是千真万确的。五十年代初的社会大环境是全新的,昂扬向上的,也是和谐美好的。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孩子从学校接受的,全部是正能量教育,是为几十年后的人们所羡慕的。我更感幸运的是,遇到了清华附小这样的优越环境,老师文化水平和道德修养水平均是一流的,依傍着清华大学的雄厚资源,我们在老师的指导下,见到了别人别处见不到的新事物,经受别处得不到的锻炼,我们是得天独厚的新一代少年儿童,后来无论走到哪里,无论做什么工作,言行举止总带着清华的烙印,这是清华附小给我们印上的,我们是那个时代的宠儿。我们真的很自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