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志学校—我的童年乐园----宗璞(成志学校毕业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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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水木清华的一石一木,从童年时代直至如今,它们始终滋润、陶冶着我的心灵。

    成志学校是我的母校。我们一家和成志学校有不解之缘。

    1928年7月26日,我出生在北大和清华之间的居民点成府,槐树街11号院的正房中。当年10月,我的父亲冯友兰先生就来到清华工作,从此找到了“安身立命之地”。冯先生刚到清华就参与了一件大事,那就是清华的归属问题。从隶属外交部,改为隶属教育部,国立清华大学就在那一年诞生,成为中国近代学术独立自主发展过程中的重要标志。冯友兰先生不仅为清华大学做了许多工作,也为成志学校做了很多工作。他很早就担任了成志学校的校董,并经常为成志学校主持召开会议,会后每次都要在会议纪录后面签上他的名。我记得他还为成志学校写过募捐启事。

    我的童年是在清华园度过的。我3岁上幼稚园,5岁上成志学校。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,我随家人南下,1938年6月到昆明。那时我10岁,正好读完四年级。

    清华园这段童年时光,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期。当时全面抗战还没有爆发,清华园的生活很优裕,教授的待遇比较高。我们小孩子也都生活得无忧无虑。课间休息时,总会有许多家长来给孩子加餐,送一些点心和水果之类。

    那时我家已搬到了清华园乙所,我每天穿过小山坡就到了成志学校,只有几分钟的距离。那时成志学校人很少,一二年级在一起上课,三四年级在一起上课。

    当时学校附近有秋千,有大转盘,有跷跷板,还有滑梯等运动设施。我在课间常常在那儿玩耍。

我小时候比较活跃,爱唱歌,在幼稚园或附小读书时,还在音乐会上做过指挥。那时的课程形式很活泼,我记得有一堂课是让同学们挨个上台讲故事或表演。我在台上讲故事时,因为故事比较悲苦,自己讲着讲着也情难自禁,大哭起来。

    那时成志学校只有小学部,学生都是清华教师的子女。这些教师几乎都是名教授,那时名教授比例非常高。成志学校当时还不招职员的子女,所以它实际上是清华名教授的子弟小学。当时的教授们子女都比较多。教授们相处得很好,清华子弟之间的关系也很好。可以说,那时整个清华大学是一个团结的大家庭,成志学校也是个团结的集体。迁到昆明之后,大家还是很要好。

    到昆明后,我就读于一个私立学校——南菁学校的小学部,读完五年级和六年级之后再上联大附中。当时日军天天空袭,我们没有合适的地方上课,联大附中只好设在了一个庙里。所以说我是在庙里学了几年。联大附中在文林路。文林路上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联大的子弟。我弟弟冯钟越和杨振平是最要好的朋友,他们经常在一起。有一次,有人对我开玩笑说:冯钟越总是左边一个杨振平,右边一个杨振汉;梅祖芬总是左边一个潘乃燧,右边一个潘乃穆。——他们这拨人老是在一起。

    这些年已经很少出门,但我一直想念着我们当年学习过的成志学校,近些年还曾“梦游”过母校。

    我在成志学校受到了非常好、非常快乐的教育。对一个国家、一个民族来说,教育是非常非常重要的。在我看来,对孩子小时候的教育,最重要是让他们学会两点,一个是诚实,一个是勤奋。这是我们现在社会很欠缺的。当然,要做到这两点,不是小学本身能完全解决的。所以还需要我们从大的环境方面再想办法、做工作。中小学老师的工作很辛苦,但也很有意义。所以我一直很崇敬中小学教师。

    孩子的教育,最重要的是要从小抓起、从中小学阶段抓好。对小孩子来说,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有一个快乐的童年,让他们生活得快乐,在快乐中成长。快乐的童年,对他们人格发展、对他们一生的成长是非常重要的。这将成为他们一生的美好回忆和宝贵财富。我自己在成志学校读书时,是很快乐的,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,也没有什么负担和忧虑;后来抗战时期,生活那样地艰难,可我们还是觉得挺快乐的。总是觉得很有希望、有奔头。

    现在中小学阶段孩子们负担太重了。我很心疼我们现在的孩子们。我希望孩子们以后在接受教育的同时也能生活得更快乐一些。成志学校培养了很多人,其中很多人都成了有大成就的人物。现在,很多老校友都已离开了。很多过去的事大家可能就要逐渐淡忘了。

    我的母校成志学校已发展成为今天的清华附小。因此,清华附小也是我的母校。明年就是清华附小建校100周年了。它的发展历程、它的办学经验,值得我们好好回味,好好总结。

    最后,我愿送上我的期待——

    衷心地希望清华附小成为儿童们的乐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