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依旧话童年——遥忆清华附小的岁月 之一----赵征(清华附小1979届四班毕业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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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近来清华附小1979届的同学在微信上相互联络,让我看到了很多尘封记忆深处的名字和往事。惊觉自己将近知天命之年,却从来没有好好反思过小学的岁月,既因小学时代自己还不懂事,也因岁月对记忆的无情洗刷。借着年末余暇,任自己回溯人生的上游,在遥远模糊的记忆里寻找记忆的碎片。

  一、附小往事

  我出生在“文革”时期最热闹的1967年7月。当时清华武斗正酣。我的到来帮助父亲远离了是非之地。刚刚两岁我就当了“五七”小战士,和父母去清华在江西鲤鱼洲的农场下放,亲近大自然。4岁时回到清华园,在位于甲所的家属幼儿园享受“百草园”般的放羊生活。因为生日的原因,直到1975年,已经8岁了才进入清华附小。当时,父母为我推迟一年上学而深感失望,但是现在回头看来,晚一年上学为我提供了宝贵“起跑优势”。

  非常清楚地记得上小学的第一天。那天,父亲带我去上学。我背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小书包,上面有“为人民服务”的字样,里面装了一些手纸和一支铅笔。一年级的班主任是教语文的李老师,非常认真严格。我坐在教室里意识到小学不是幼儿园了,要把老师写在黑板上的东西记住,照着去做。好在一年级的课程不重,主要是学拼音、认字、批林批孔、背毛主席诗词、写儿歌。当时我们上午上课,下午就分小组在同学家里写儿歌。只要写得快,就可以早点开始玩。在这样诱人的激励机制下,我练就了速诌打油诗的本领,这个本领后来在办板报、写运动会宣传稿都用上了。那时,父母经常晚上去政治学习,我就一个人在家看小人儿书,听电子管收音机里的八台样板戏。日子过得还很轻松自在。一年级结束后的暑假发生了唐山地震。当时清华到处都建起了抗震棚。

  二年级开始,由于对余震的担心,开学后有一段时间还在室外上课。记得有一次我们在操场上的临时课堂里书写“人定胜天”。现在回想起来,颇有阿Q精神。当时班主任是年轻干练、认真负责的王秀玲老师。数学老师姓陈,是南方人,非常典雅温和。小学期间留下的唯一一张全班的照片是王、陈二位老师带我们去动物园在狮虎山前的留影。

  王老师要求严格,上课时我们要抬头挺胸,双手背后,不能讲话。我虽然想当好学生,却总是管不住自己。在鲤鱼洲农场和家属幼儿园,我就是有名的“假小子”,性格愚顽,经常惹祸。这使我在纪律严格的小学课堂里显得比较“另类”,有时放学后,别的同学回家,我还要留下反省。更让我难过的是没有评上第一批红小兵,看到别的同学都带上了红领巾,心里很不爽。那一年,中国出了很多大事,周总理和伟大领袖去世,接着“四人帮”倒台。我们学会了编纸花,先是做致哀用的白花,后是做庆祝游行用的红花。在时局的大起大落中,我们傻傻地跟着凑热闹。

  三年级开始的时候,国家恢复了中断十年的高考制度。学校里的政治色彩迅速淡去,而学习风气急剧高涨。这一年,我们开始有了英语课。当时正是学习外语的黄金年龄,周光明老师为我们打下纯正的发音基础,现在能用英文讲课还要感谢周老师的启蒙。这一年的班主任是英姿飒爽的徐老师,她教我们写作文。记得第一篇作文是按图写故事。图上好像有一个拿着矿灯的小男孩。记不清当时编出了什么故事。感谢徐老师给我们一个任意发挥想象的写作空间,使我从一开始就对文字创作产生兴趣,从那以后作文一直是我的最喜爱的课目。这一年,附小不仅在三年级分了快慢班,而且突然决定搞一次跳级考试(好像以前没有先例),我也懵懵懂懂地参加了。考完后,有一天,一位老师来班上宣布8个通过跳级考试的学生名单,最后一个竟然是我。当时,我怕父母不同意我跳级,特地请徐老师到家里劝说。父母同意了后,我就跳过四年级,直接上了五年级。这一个经历虽然缩短了我的小学岁月,却让我的小学同学的圈子加了一倍。

  进入五年级,我被插入原来高我一级的同学中。班主任是周荣瑾老师,语文老师是高老师。我本来担心自己会跟不上,但是周老师讲四则题(鸡兔同笼、相向运动)非常引人入胜,使我很快得到要领,对数学发生很大兴趣。在课余时间我还参加周老师组织的数学竞赛班,去中关村一个学校参加区里的数学竞赛。那一年中越打仗,我们还在一教听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英雄人物作报告。记得高老师让我们写关于这些英雄人物的作文,并仔细地改正了我自己造的一个词。周老师让我当宣传委员,办板报,发挥我爱写爱画的特点。当时,小学升初中恢复考试录取,清华附小的学生基本上只有清华附中和清华园中学两个选择,形势像小高考一样严峻。在临考前的摸底考中,我不知哪门考砸了,全年级的排名榜上落到一百零八将之外,为此周老师还特别找我父亲谈过话。升学考试后有一天晚上,周老师突然来到我们家,把我妈妈叫出去谈话。当时我非常紧张,以为自己没有考上附中。妈妈带回来的却是考上附中的好消息。清华附小的日子就在对附中的期待中结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