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风琴的情结----陆明(清华附小1962届乙班毕业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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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记得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,清华附小成立了小乐队,学校买了两架手风琴,一架是海蓝色的,一架是红色的。教音乐的大刘(刘秉钟)老师让我和好朋友常放学习拉手风琴,因为我们俩都会弹钢琴,对右手的键盘比较熟悉。我拉蓝色的,常放拉红色的。还有两位女同学,她们从家里带来了手风琴,包燕英的是绿色的,何眉的是灰色的。我和常放虽然有弹钢琴的基础,但没见过手风琴也不会拉。大刘老师手把手教我们。左边三排“黑扣”(贝司)是伴奏用的,演奏时左手边拉风箱边弹和弦,右手弹键盘旋律。手风琴的声音拉得好不好听全靠风箱掌握,风箱要匀速地拉开和关闭,这是需要耐心练习的,所以每当下午放学后我们就到刘老师的音乐教室去练习。当年我们才9岁,作为女孩子来说,拉着风箱还是挺吃力的,练一会儿胳膊就酸了。我们互相鼓励着,咬着牙努力坚持着,在比较短的时间里就能拉“小松树” “小白船” “快乐的节日”等歌曲了,这样我们就能跟乐队合乐了。小乐队分三排,最后一排是打击乐,第二排是小提琴,我们班的刘海燕就是拉小提琴的,第一排就是我们这四架手风琴。站在第一排感觉真是好极了,小孩子虚荣心强,认为很风光,也很骄傲。那时我们经常代表学校去八一小学和海淀区其他小学进行演出比赛,记得当时气氛很热烈,场面也气派。

  小时候学的事情一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在清华从小学游泳、滑冰、骑自行车,到现在仍掌握自如,而孩提时代学会的拉手风琴更不会忘记。说到手风琴的情结,总会让我联想起1967年我18岁时到内蒙古去插队。那已是11月份了,内蒙古大草原一片冰天雪地。那一年冬天的雪特别大,用牧民的话说就是遭了“白灾”。由于雪太厚,牛羊没办法觅食,牧民只得将畜群转移到几百里以外雪薄一些的草场上去放牧。在内蒙做饭烧火主要是靠牛羊粪,畜群走了,牛粪和羊粪也就没了。刚到大队时分给我们的工作任务是养弱畜,虽然牧民走时留下了一些牛羊粪,但我们不懂得节省着用。到了晚上,同我们一起养弱畜的牧民早早就睡了,我们看到有那么多的羊肉就做吃的,炸丸子、包饺子,热闹非凡。不久我们当中一位年龄较大的同学发觉情况不妙,我们的牛羊粪变得很少了。于是大家就商量了个主意,用仅剩的一袋面粉和着羊油和茶水烙了一口袋饼。白天饿了就啃几口饼,晚上太冷了大家就互相揣着脚,点着羊油灯坐在被窝中学“毛选”,那段时间生活真是艰苦和乏味。就在这个时候,去北京开会回来的知青代表背回来一架绿色的手风琴,虽然是旧的,但是还能用。我试着拉了拉,居然小时候学的还没有忘!于是我们白天就在零下十几度的草垛上拉琴唱歌,同时看着牛群不让它们来吃给弱畜留的草;到了晚上,我们就在蒙古包里又拉又唱,那时的冷啊、饿啊都统统忘掉了,生活变得有了乐趣和希望。

  我在草原上插了十年队,是手风琴陪伴着我和我的知青朋友们在荒凉、苍茫但却美丽的大草原上度过了那十年。回到清华后,我又背着手风琴活跃在各系的文艺歌咏活动当中。手风琴从小伴随着我到现在,我感谢给我音乐启蒙的大刘老师,感谢清华附小——我的母校。是老师,是那块温润的土地,让我学会了拉手风琴。琴声,美妙的琴声,送给我难忘的少年时代吧!